1月28日,清晨。
又一次在飛機前的極限時刻離開家門,不容許一絲的疏失與意外。對鏡背起了藍色的背包,自我浪蕩了數回,第一次當起名符其實的背包客,心中泛起不只一點點的興奮,然而困倦的容顏與陣陣欲裂的頭殼也是每次出國前必然打包的身體狀態。
在最後一份鐘抵達機場櫃檯,一陣記憶混亂的通關,直到再度看到駐立在免稅店的美國隊長才意識到又來到既是台灣又不是台灣的區域。走過長長的迴廊,揀選了空閒的孤枝,讓聯絡世界的手機棲息,這才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貨幣策略。
在不同國家轉換時的貨幣補給有點麻煩,雖然歐元在歐洲流竄,但這次路線安排的國家(丹麥、冰島、英國)依然堅守自我經濟貨幣,唯一能通吃的只剩下信用卡。其實也沒甚麼策略可用,除了自己想要蒐集貨幣的慾望以外,策略單一而直接。
錢包與鈔票卡片使用順序按照造訪國家排定後,赫然發現理當準備登機的登機門依然停著早該在半小時前起飛的班機,他們的登機廣播才剛響起。轉往沖繩、大阪的航班需要再等等了,旅客繼續靜靜地沉睡。那我的航班呢?
因前面航班調度問題而轉換登機門的資訊默默在看板出現,急忙循著電子看板與廣播的導引,終於勉強趕上了臨時更換登機門的時間。跟著隊伍末端上了飛機,回頭看了一眼候機室,竟然有一點離情在心中蘊起。
蔚藍的香草色調,超越了我對其他航空的喜愛,溶入藍天的無限自由中。
三個半小時後,飛機比原訂計畫早三十分降落成田機場。第一次從第三航廈出關,環境比想像中一般。填寫入境卡時,因為這是第一次他國轉機,心中一直揣揣不安,深怕在此便立即遣返,眼神默默地尋找著能讓自己安心的事物。
此時,身後傳來了幾聲日文,排在外國人專用的入境通道。兩班班機充滿了台灣與韓國旅客,怎麼會有日文話語迷失在這?側頭偷覷,三個拿著日本國護照的老婦人漸漸發覺事情不對,怎麼身邊都是綠綠的護照,低著聲互相詢問彼此。沒多想,便直接打了聲招呼,告訴她們日本人入境通道在另外一邊,根本不用排隊的那邊唷。聽到明確的指引證實之前的猜測無誤,她們便安心的離開隊伍,笑著和我道謝。
看著她們用小碎步離去,莞爾之後,情緒空蕩蕩的回到平和之中。面臨好幾組日英不通的韓國少年,笑容幾近消失的移民官並不領情我的日文招呼,但看到我寫錯號碼的轉機資訊倒也不太為難,基本作業完後便立即放行。從迴轉壽司般地轉盤上夾取旅行者的行囊,提領到海關處時遇上了第一次徹查行李。
入境六小時的轉機,獨身男子,120L的綠色提袋拉開又是另一個藍色背包,怎麼看都有些可疑又不太可疑。小臉海關男子瞇著型男的眼睛,溫溫地拿出隔板,要求我打開我的湛藍背包讓他檢查行李。
不禁想起了前年旅行日本四國,與朋友同班飛機出關時,我快速出關而他卻卡了約莫二十分鐘,讓人不知是否該連絡日本友人來保釋這帶著論文用書上飛機大睡的傢伙。後來才知道是溝通上無法成立,海關決定徹查他的行李,一件一件地倒出與放入,才拖延了這麼久的時間。
萬幸,小臉男子從緊緻壓縮的背包中拿出三件衣物後便決定放棄,立即讓我出關,不做無謂的檢查。
出了第三航廈,進入第一航廈。接駁的巴士上,曬著日本的斜陽,尚未暮色的四點吹起一陣遠離記憶的風,一月底的成田冷得令人不適。
抵達第一航廈後,快步進入美食區尋覓,早上六點的早餐過後是粒米未進,十多小時的饑餓逐漸轉成虛假的飽足,在胃袋自我欺瞞之前趕緊點了花月嵐久聞的拉麵,就著落地窗邊看起起降降的客機玩弄著眼前的光影,一時炫目、一時燦爛。眼前一位不知從世界何處飛來的機長,端了一盤南蠻雞咖哩坐在戶外,抖擻的背脊、閒適的面容,沐浴在筆直又柔和的冬陽中。
飽餐後走出戶外享受冷風刺激。與肌肉一樣,旅行需要刺激才能更強大,只是這邊茁壯的是我想要回到室內的念頭。返回室內逛了幾圈,買了一些食糧與不知為何被委託代買的筆芯,又找了舒適且網路順暢的位置充足了電,才轉往阿提哈德的櫃檯等待轉機。
或許是小飛機坐慣了,都忘了大飛機的登機人數上限遠超小飛機數倍,更也忘了機組人員人數不僅是寥寥可數數人。所以面對綿長的人龍,心中也只能默默咒罵自己。
排隊時順便觀察歐美背包客,畢竟第一次背包客,心中總害怕被人看破手腳,侷促不安至此,想要效法各國背包客,才發現在起始便是天差地遠。最明顯的差異不在語言及外貌或裝備與心態上的準備 ,而是沒線上報到。一路看著各式各樣的背包客從人龍中脫出,我也只能繼續將我的背包當足球慢慢踢進前線,慢慢地前進,往歐洲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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